哀块凉山火把节

  哀块凉山在金沙江边的永仁县,这里的火把节独具特色。
  相对彝州各县市来说,永仁是偏远了些。但哀块凉山的火把节你不能不来,当地的彝人这样说。
  这里的节日不兴邀请,但每到六月二十四,成千上万的人会如约而至。哀块凉山的火把是最艳的,哀块凉山的情歌是最甜的。在城里过火把节你感受不到那热烈中的野趣;在城里听山歌,那都是跑了调的变了味的,只有哀块的歌最纯最动听。哀块凉山由不得你不来!
  六月二十四下午,在村寨四周的山头上,人们吹起牛角号,点燃松毛火,村村寨寨的人对天鸣枪,放声吼叫着奔向哀块的最高峰哑俄自。哑俄自,是哀块人的火把山,也是哀块人心中的圣山。哑俄自天造地设,耸人云端的峰巅却仿如一方舞台,哀块的彝人们就在这里跳啊唱啊,忘情忘我。哀块的山歌是最粘的,粘得就像揉过的糯米粑粑。
  这一天,是哀块彝族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好日子。男女青年以歌传情,以歌为媒。你听姑娘唱:
  “金色的雁鹅,
  飞到花山来歇脚;
  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哟,
  歌到嘴边快快说。”
  这时的彝家伙子们怎么也忍不住了,于是小伙子们回应道:
  “四面八方的雁鹅,
  飞到花山来歇脚;
  放开嗓子歌唱火把节,
  争把山歌当酒喝。”
  这小伙子的歌声倒也不错,就是嫌势不压人。于是小伙子们你推我操,又开始了新的攻势。


  “哎,
  采花的蜜蜂,
  在百花园中唱歌;
  歇开的花瓣,
  单等花心开门哟”
  “四面八方的蜜蜂,
  吹起芦笙把节过;
  一年一度火把节,
  三弦来当传话婆。”
  当地的小伙子告诉我,这是采花歌,只是我一句都听不懂。
  彝族小伙子还告诉我,对歌也不是随口唱的,还要遵循一定的程序,唱完《采花歌》后就要唱《献花歌》。
  待唱《献花歌》时,男女青年的神情都变了,姑娘们的耳朵都红到了根。
  “哎,大姐哟,
  稀奇的事落在你的嘴上,
  新鲜的话儿要飞进你的耳朵;
  我们这里落了个太阳,
  你们那边的月亮也要落
  太阳对着月亮,
  我们的山头对着你的山脚。”
  小伙子们攻势咄咄逼人,姑娘们也不甘示弱。
  “唉,大哥哟,
  对着不是挨着,
  中间隔着一条大河;
  那年我们过河,
  螃蟹咬烂了我的脚”。
  尽情地唱尽情地说,姑娘小伙子们总要用最美的歌词把自己的心里最好的话说出来,把最好的歌唱出来。
  当然,这也不尽是男女青年的天地。《献花歌》唱完则要由老年男女唱《接花歌》,《接花歌》是古歌,古歌当然是“古”,古到男女青年不知道的那个时候。老人们从洪荒蛮古时说起,说开天辟地,说洪水漫天,说生灵涂炭,说劳动狩猎,说婚丧嫁娶。老人们唱歌时都兴盘腿席地而坐,这是古歌,年轻人只能站在老人的身边侧耳倾听。
  《接花歌》唱完,由两位辈分最高的老人抢点火门。所谓抢就有了竞争,两老人会使出最大的气力,因为谁抢先点了火门,谁就可以当节日的主人。于是主客问答式的《掌火歌》就拉开了帷幕。唱《掌火歌》也分男女对唱,歌词都是老辈们一代代传承下来的。
  待《掌火歌》行将结束,男女老少都要一起唱“战歌”。
  “四道大门冲开了,
  敲起羊皮鼓,
  端来千坛酒。
  火把满山凹,
  欢歌天上落,
  所有的同胞都来哟,
  啊,噜噜,嗯!”
  这些“战歌”可有些杀气,激昂高亢,宛如出征。这,其实还是一种渲泄,积郁已久的情慷还得寻找最合适的方式来表达。
  人们唱着,吼着,跳着,吹起芦笙冲进手拉手搭起的“千层铁门”。这时的人才算完全进入歌场,这时的场景也最为热闹。欢歌打跳、赛马、摔跤、射弩、打秋千……彝家的姑娘们用打秋千来显示自己的婀娜,小伙子们则用摔跤来显示自己的剿悍强壮。
  在歌场上,我问过那里的彝族老人,彝家人为什么这样偏爱火把节,为什么偏爱这哑俄自梁子?
  老人告诉我,相传古时候,这里的土司鱼肉乡亲,无恶不作,彝族乡亲再也忍不住了,就揭竿起义。
  农历六月二十四日这天晚上,乡亲们以松明火把为信号,各自举起锄头、镰刀冲向土司衙门。乡亲们气急之下,放火烧了土司的庄园,眼看火光冲天,土司府衙坍塌了,乡亲们长长地舒了口气。从此,乡亲们不再受土司的鱼肉和压迫了,于是就情不自禁地在院子里唱起歌,跳起舞,几天几夜,不歇不累。
  也从此,哀块人就有了过火把节的习惯。从六月二十四到二十九日,一连几天,人们就醉卧在这节日的欢乐中,从不愿别人叫醒。

展开全文 APP阅读
©版权说明:本文由用户发布,汉程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若内容存在侵权或错误,请进行举报或反馈。 [我要投稿]

精彩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