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尼族偷人与生殖崇拜
爱尼人是哈尼族的一个支系,在西双版纳洲分布面广,大部分在勐海县的一些乡镇。
谈情说爱的“公房”
爱尼青年男女享有充分的社交自由。每个村寨都有专供青年们聚会和谈情说爱的“公房”。未婚男女夜晚可以到“公房”里去唱歌,跳舞、玩乐、相互倾诉爱意与恋情。
情人经过多方了解之后,就会秘密约定一个“偷姑娘”的时间。在他们俩约定的时间里,男青年在伙伴的帮助下,把自己所爱的姑娘“偷”到家里。在“偷姑娘”时,作为女方要故意做出哭哭喊喊的样子,还要咬男青年的手,以表示自己是不愿意离开父母的,是被情人“偷”了去的。咬得越使劲,表示对自己父母越有感情,对情人的感情也越深。如果被“偷”的姑娘不哭不喊或者哭了眼泪也不流下来,那么则说明姑娘是个没有感情的人。这正是有句俗诗里说的那样:“落弟举子笑是哭,出嫁新娘哭是笑”。
“偷姑娘”
“偷姑娘”一般是在月夜。女方父母都不是想抢下自己的女儿,而是趁机看看自己家的女婿长得健壮与否,是不是很有本事。再就是听听自己家的姑娘咬他的小男人使不使劲,从中知道出嫁的女儿是不是很伤心。
男青年将姑娘“偷”回到自己家中后,就请媒人带着鸡蛋、鸡胸脯、糯米饭、酒等礼物到女方家里正式提亲了。姑娘的父母照例故意把前来求婚的人大骂一番,边骂边哭,最终还是同意这门亲事。 “偷姑娘”的婚俗一直沿袭至今,如今已成为当地一个旅游卖点,吸引游人无数。
走进“人神鬼”混居的山寨
在一个爱尼人的村寨外,我碰到了第一道关卡,确切地说是一道门。这道门是人替神或鬼设置的,不知道是为了阻挡人还是为了阻挡鬼。那是用各种草编的门,门上挂着刀、斧、剑和奇形怪状的草人、图案,有的像太阳,有的像一幅抽象的画。总之这道门张牙舞爪,横眉竖目。但我相信,它肯定具有保护寨子的平安和驱除鬼邪的作用,而神存在的地方一定有鬼,否则神就失去了神的威严。
如果说西方人更信奉科学的话,那么东方人更信奉神灵。在爱尼人这个古老的人群面前,我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禁忌。譬如在梭巴老妇人的吊角楼上,仿佛这幢房子里随处都可以冒犯神灵或冲撞了鬼魂似的,梭巴老妇人很小心地引导我绕过鬼魂,又绕过神灵,我的心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爱尼人似乎知道神在哪儿,鬼又在什么地方。
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听梭巴老妇人唱歌,据说她有特异功能,能用两种声音同时唱歌,一种声音是唱,另一种声音是伴奏。这位老妇人用鲜红的嘴巴唱歌,曲调忧伤,加上伴奏,可以说是美妙绝伦。据说包括北京的专家在内都来听过她的歌,可至今也没有人弄清楚她究竟是怎么发音的。就像神与鬼,它们是共生共灭的。
过了一会儿,她的儿子来了,他自称会唱爱尼人的传说,他便跟他的母亲一起唱起来。爱尼人的歌谣十分复杂,有半音、装饰音、混声和自然合声,我简直听得入了迷。天下起了雨,云南的雨总是很温婉很缠绵,而加进了梭巴老妇人伴奏的歌,听起来有点像日本的民谣,多与情歌和祭祀有关。
据说日本人已经来寻根认祖了,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这些民谣的曲调,简直就是一脉相承。就在这时,邻家忽然热闹起来,又唱又跳,一个男人被恭恭敬敬地迎进来。梭巴告诉我,那是在迎接阿舅。在爱尼人的观念里,阿舅比爸爸大。原来,邻家的女人正在“拜师娘”。
“拜师娘”是个隆重而庄严的礼仪,即为学做巫师而行的大礼。一般都是女性之间传承,老巫师要把史诗一样的咒语亲口传给徒弟,这个过程是漫长的、神秘的。我想去亲眼看看,可却被阻挡在外。因为拜师时的重要道具是男女生殖器,这是不允许外人看见的。
这又是个禁忌。而把生殖器当成图腾的民族不止爱尼人,印度人就用巨大的阳具——湿婆琳伽来装饰神圣的庙宇,就连白居易的弟弟白行简也写过《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看来,爱尼人把生殖器也当神一样地膜拜,它与人类的繁衍息息相关,自然也是神圣的了。而那个新师娘经过口口相传成为巫师后,便有行使处方权的权力了,可以为人驱邪治病、祷告祈福。
在人神鬼混居的这个山寨里,也许我缺少感受神灵的能力,所以对于爱尼人来说,我就是个可怜人。所有的科学都可以得到诠释,而灵魂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