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是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民族,苗族历史上没有传承下来的文字,其服饰被誉为“穿在身上的史书”[1]。湘西苗族主要分布在湖南西北部的吉首、凤凰、泸溪、保靖和永顺等市县,在历史发展进程中,苗族人民繁衍生息,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民族艺术文化,其中湘西苗族服饰绘画最具代表性,入选湖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苗族服饰图案已成为苗族文化传承的醒目标志。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2]”如何以民族特有文化元素作为民族文化发展的核心,顺应时代的发展,将民族传统文化融入到现代平面设计中,是需要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湘西苗族服饰图案繁复精美、绚丽多姿,承载着该民族的历史文化,融合了苗族人民独特的智慧和情感,体现了苗族祖先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蕴涵着丰富文化内涵,具有极高艺术价值。在现代平面设计中,要大胆创新与探索,丰富设计表现形式,深入挖掘湘西苗族服饰图案的文化内涵,充分发挥其艺术价值,使苗族传统文化在平面设计中得以传承与发展。

    1湘西苗族服饰图案的类型

    苗族服饰图案是苗族独特的语言和形式,是湘西图案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湘西苗族服饰图案根据题材大致可分为动物图案、植物图案和几何图案。

    1.1动物图案

    湘西苗族服饰中传统的动物图案非常丰富,主要有龙、鱼、牛、鸟、蝴蝶、虎、狮、象、鹿等,其中最具有典型代表的动物图案是龙、鱼、蝴蝶和鸟。动物图案内容丰富、造型奇特,多采用解构、重组、夸张和变形手法,使其具有独特的民族魅力。动物图案中也有一部分(龙、鸟、蝴蝶、鱼)称之为图腾纹样,如蝴蝶图案,可谓是最为经典的民族传统文化元素符号,源自于苗族人民对自然的崇拜与敬畏,体现苗族人民崇尚多子多福的心理期望(图1)。还有主要分布在湘西和黔东南的红苗以龙为氏族符号,也是一种对祖先的崇拜,她们将龙纹自由运用到各种服饰上,变得平民化和大众化(图2-3)。苗族服饰中的鱼纹,体现了她们对民族子孙繁衍,人丁兴旺的向往(图4)。这些图案都表现出苗族人民对祖先的崇拜、对自然的崇拜和对生殖的崇拜。


    图1蝴蝶图案


    图2 苗绣花龙图案

    1.2植物图案

    湘西苗族服饰中的植物类图案非常丰富,主要包括:菊、荷、石榴、牡丹、荷叶、莲花、桃花等一些常见的植物和一些叫不出名称的花草图案(图5-6)。主要出现在苗族服饰的衣襟、袖口和围裙等处,通常与动物图案组合构图,构图上形成动静对比的灵秀之美,内涵上使动植物拟人化、神化,赋予他们新的思想和感情(图7)。

    1.3几何形图案

    湘西苗族服饰中的几何形图案主要是以点、线面等几何元素将自然形象进行高度概括、提炼和变形,形成有规律的几何花边纹样,再经过手工编织、十字挑绣、贴花等传统工艺呈现,使得图案朴实自然,单纯素雅。苗族服饰中的苗绣主要以几何形图案组成,花草图案极少,几何形图案中多以方形、菱形、螺形、十字形、之字形为主(图8-9)。常见的有井字纹、水波纹、雷纹、云纹、十字纹、回纹和星形纹,其中独具特色的是“浪务”和“弥埋”等抽象图案。“浪务”是由代表长江和黄河的折线形成的白色横带和小星点组成,一边是小山,一边是朵朵立形花簇,代表着苗族祖先曾生活在长江、黄河一带流域,那里土地肥沃,风景优美(图10)。“弥埋”花边是由无数个马的抽象花纹连成一串,两边是无数个花塔层层叠叠,相间排列,外层再用两条折线镶嵌,体现苗族迁徙过程中骑马飞渡崇山峻岭的场景(图11)。

    2湘西苗族服饰图案的文化内涵

    湘西苗族服饰图案的文化内涵主要体现在历史记录、祈福纳祥、图腾崇拜等方面。


    图3 二龙抢宝图案


    图6桃花图案


    图7花鸟组合图案

    苗族有自己的语言,并无自己的文字,苗族祖先们通过创造特有的图案,记录与苗族历史相关的重大事件,穿在身上,世代流传。如优美的水波纹,起伏的山脉纹,记录了苗族历史上的民族迁徙。

    随着湘西苗族地区社会经济的发展,与多民族交流加强,特别受汉文化影响,苗族服饰图案中出现了表达民间祈福纳祥的吉祥图案,如“福、禄、寿三星图”“八仙图”“凤戏牡丹”“蝶恋花”“双凤朝阳”等,寓意吉祥、丰收、美满、喜庆、长寿、多子多福、招财进宝等丰富内涵;孩童服饰上单独的枫叶图案,成人服饰上繁多的枫叶造型,寓意了苗族子孙健康成长[3]。这些都表达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苗族图腾崇拜是整个苗族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苗族历史上有龙、鸟、鱼、蝴蝶等图腾崇拜。湘西苗族人对龙崇拜,认为龙是吉祥幸福的象征。苗族服饰不像汉族的龙纹那样形态固定,而是随着苗家人的想像演变成千般姿态。如与龟合体成为“龟龙”,与牛合体成为“牛龙”,与鸡合体成为“鸡头龙”等等,造型各异且可任意变换[4]。苗族祖先崇拜枫木,而枫木孕育了蝴蝶,蝴蝶孕育了苗族始祖姜央,苗族人便亲切地称蝴蝶为“蝴蝶妈妈”,把其绣在衣服上用以表达对苗族祖先的崇拜和尊敬。这些丰富而深刻的文化内涵对传承民间传统文化,保留非物质文化遗产,发扬和吸取民族文化精髓,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3湘西苗族服饰图案在平面设计中的传承与创新

    平面设计也称为视觉传达设计,是以“视觉元素”作为沟通和表现的方式,通过对符号、文字和图形的创造和组合,来传达产品信息或者设计理念。设计最终的目的是要被客户所接受,除了表达商品本身的特点外,还需要赋予更多精神层面的附加值。在当今社会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消费者在追求形式美前提下对文化内涵的要求也逐渐增高,而湘西苗族服饰图案自身的艺术与文化内涵价值正好为设计师提供一个好的灵感来源。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正确把握民间艺术的精华应用于设计中,将湘西苗族服饰图案元素进行再创造、再设计的研究是现代设计领域的一个新的发展方向。


    图4鱼纹图案


    图5菊花图案


图8几何形图案


    图9几何形图案

    3.1湘西苗族服饰图案在包装设计中的应用

    具体可以从图案的再设计和色彩搭配两方面进行创新。既要保持图案原有的造型特点,又要对图案进行再设计,图案的解构与重构是再设计的关键。“解构重构是将图形元素分解后,按照设计的意愿,遵循形式美法则的前提下,运用切割、位移、置换、加减等方法重新组合成一种新图形的构成方式。避免随意堆砌和叠加,避免流于形式,注意把握图形与商品之间的关系,同时也要注意重构图形的形式美感,使其既保留地域性图形的精华,又有现代包装设计的形式美感,为消费者所喜爱。[5]”如古阳河牌古丈毛尖茶叶包装(图12),整个包装借鉴苗族服饰图案的基底配色,以深蓝色做底,主体图案源自苗族服饰中的植物图案———花鸟组合图案,去掉原有图案的丰富配色,变为单色银色,减掉花朵繁复的部分,留取鸟的造型和部分枝叶重构成简约又紧凑的花鸟图,作左右对称编排。包装的字体采用书法字体与标宋结合,显动静之美,在下方对称图案的衬托下,包装层次分明,版面异常精美,很好地体现了包装的文化内涵和地域特征,提升了包装的档次和情感表达,增加了包装的附加值。

    3.2湘西苗族服饰图案在标志设计中的应用

    不难发现湘西苗族服饰图案的视觉元素已融入到诸多设计中,使标志具有高度的识别性和民族性,成为一种独特的视觉符号向受众传播民族文化,这些标志可以说是民族文化传播的一个载体。标志设计可以从文化理念的切入点进行创意构思,将典型性的湘西传统文化视觉符号进行简化、变形、对称、重构或自由群构等再设计表现,使其具有强烈的识别性,并具有完美的视觉表现和文化内涵。如绣韵苗族饰品标志设计中(图13),作者选取湘西苗族服饰图案中最具有代表性的蝴蝶图案元素为主体,将蝴蝶图案的造型与外圈线条进行重构,图案本身呈现完美的对称之美,从触角、眼睛、身体到翅膀,造型生动,曲线流畅,完美呈现了点、线、面的构成之美,上方的“绣韵”二字采用纤细的字体,方中带圆,与下面的蝴蝶图案形成和谐呼应之美。整个标志既具有时尚现代的气息,又不失传统韵味。

    3.3湘西苗族服饰图案在书籍设计中的应用

    书籍是文化的载体,精美的书籍往往受到读者的喜爱,形式美观且具有深刻文化内涵的书籍更让人印象深刻,爱不释手。特别对于一些传统文化内容书籍,既要把握读者的购买心理、封面深邃立意与完美形式表达,又要考虑更深层次的精神理念与文化内涵,使其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做到第一时间吸引读者、打动读者,使书籍更具有时代感和民族性。极具地域特色和文化底蕴的湘西苗族服饰图案是现代书籍设计中取之不尽的灵感源泉。汲取湘西苗族服饰文化精髓,将湘西服饰图案视觉元素进行简化、变形、打散重组等创新设计运用在书籍设计中,能更好地传承和发扬民族文化,而且让图形设计更加生动有韵味。如《湘西文化揭秘》的书籍封面设计中(图14),作者将现代书籍设计理念与民族传统文化相结合,封面采用苗族刺绣图案为主体的动植物组合图案,色彩艳丽,朴实大方,书名“湘西”二字与龙、飞鸟、蝴蝶、鱼等图案相穿插,生动形象,更加凸显湘西的神秘特色。封面上下两条二方连续纹样提取了湘西土家织锦抽象人形进行排列,寓意民族团结、融合之意。整个书籍封面设计中都运用了湘西苗族服饰图案中典型的传统元素符号,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能感受到浓郁的民族文化和现代气息。《神秘湘西》书籍封面设计中(图15),大面积的几何图案占居版面,具有强烈的民族风和视觉冲击力,与之对比的右边古朴苍劲的书名和简洁的苗族银饰图案,则使得整本书透露出出浓浓的地域文化魅力,让人回味悠长。


    图10浪务图案


    图11弥埋图案


    图12古阳河牌古丈毛尖茶包装


    图13绣韵苗族饰品标志


    图14《湘西文化揭秘》书籍封面


    图15《神秘湘西》书籍封面

    4结语

    湘西苗族服饰作为湖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何保护和传承,值得思考。在平面设计视角下深入挖掘湘西苗族服饰图案的文化内涵,将苗族服饰图案分解、重组后,提炼出独特的苗族传统文化视觉符号应用于平面设计中,形成具有民族特色的现代设计风格,为苗族服饰图案提供更宽广的发展空间,也为民族文化的传承提供一条有效途径。把传统的文化艺术符号与现代艺术相结合,用科学的态度和宽泛的设计视角去研究它、利用它,是每一位设计师应当承担的使命和责任。

    参考文献

    [1]于倩.黔东南苗族“独木龙舟节”桡手服饰及文化内涵[J].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4):61-65.

    [2]“习近平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N/OL].人民网-人民日报,2017.10.28.

    [3]宋艳辉,丁晨.湘西传统服饰工艺在现代服饰设计中的时尚表现[J].湖南包装,2017,32(04):23-25+29.

    [4]周金娟,吴卫.湘西苗族服饰刺绣纹样形式语言分析[Z].中国平面设计在线,2011(3).

    [5]李红霞.湘西传统文化元素在土特产包装中的设计与应用研究[J].中国包装工业,2015(7):3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