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地区没有自己的民族文字,苗族人以针为笔、以彩线为墨,将民族几百年的苦难和迁徙的坎坷道路绣在衣裙上[1]。如今,苗绣入选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其中包括剑河县的雷山苗绣、剑河苗绣、花溪苗绣等。不同地域特征的苗绣展现了不同地域的活态文化[2],苗族民间手工艺人依靠双手传承的宝贵技艺,守护了一方土地技艺的活态精神。其中,苗族背扇,又称“背带”,是苗族地区常见的包裹婴幼儿的“襁褓”,苗族妇女在忙农时经常将孩子背在背上,被视为母体外联结亲子血脉的纽带。通过背扇上的刺绣图案、技法、色彩的表达,反映了苗族地区的文化特性和创造力,并将广博的世界观留存至今,背扇上的图案无论是蕴含美好愿望的植物元素,象征原始崇拜的动物图腾,还是具备万物有灵观念的几何图案,都反映出苗族人民对生命的敬畏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展现了有着珍贵手艺的人们所创造的奇迹。

    随着社会的发展,民族意识的提高,文化自信、文化创造成为当今设计行业普遍探讨的课题,服装产业也不例外。然而,苗族刺绣文化在被时代选择、展示、消费、强化及再建构过程中,存在着“衣随人葬、人忘艺绝”的现象。目前,贵州省积极增设苗族刺绣博物馆,建立手艺人档案,加强苗绣知识产权的法律保护。但是,一个民族所拥有的文化符号总量在减少,文化符号的意义随着商业时代的流变有时还被曲解[3]。所以,以正确的方式倡导和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苗绣成为服装设计师的时代使命。然而,如何通过服装设计这个载体,探知苗绣的规律和特性,将苗绣的深度和力量进行有效的发扬和传承,是服装设计师面临的最大难点。

    1苗族刺绣背扇概况

    1.1题材传承

    苗族背扇的绣品是实用和装饰的综合表现,将生活中的织锦制品作为载体,起到美化和传达母亲美好祝福的作用,主要包含寄寓孩子健康成长的蝴蝶纹、蝙蝠纹等动物纹样。图1为苗族背扇纹样,由太阳纹、鸟眼纹、花草纹组合而成。上层绣饰用几何形分割对称排列[4],下层绣饰用大小不等的鸟眼纹对称排列,纹样线条细密,色彩在淡雅中含有冷暖对比。苗族背扇纹样还有反映多子多福愿望的石榴纹、花草纹、几何纹等植物纹样,如图2所示,背扇图案为铜鼓纹、蝴蝶纹、太阳纹、花卉纹等组合。上层绣饰以铜鼓纹为横线,各单元的花卉呈对折对称的斜角排布,下层以太阳纹为中心,蝴蝶纹和花卉纹位于周边呈对称排列。纹样用线条勾边,线条柔和流畅,体现出图案的自由性。精美的刺绣图案象征了母亲的心灵手巧,代代相传的背扇图案包含了苗族人生殖信仰的崇拜意识以及祖辈人对子孙后代的精神庇护。

    1.2制作技法

    贵州地区的苗族背扇刺绣很讲究绣法针法,主要有平绣、辫绣、皱绣、绞绣、打籽绣、贴花绣、堆绣、破线绣、缠丝绣、盘筋绣、马尾绣等20多种。不同绣法针法之间可以综合叠加使用,以此增强背扇图案的立体浮雕感。苗族背扇中最为常见的有缠丝绣和贴花绣,图3为缠丝绣,利用一根丝线作为线骨,再用其他彩色丝线缠绕线骨,然后将较粗的彩线按一定的纹理盘钉在底布上,形成特定的纹样花饰;图4为贴花绣,用彩布贴底做出轮廓,再进行局部刺绣锁边,图案外轮廓为一只乌龟的形象,乌龟内部有写实的兔子、鸟、鱼、昆虫和花卉,表现民间吉祥主题。

    图1苗族背扇





    图2苗族背扇


    图3苗族背扇缠丝绣


    图4苗族背扇贴花绣

    1.3艺术风格

    苗族背扇图案在写实和写意上常采用具象和抽象相结合,构图手法上采用虚实结合,内容题材上采用真实和虚幻结合,浪漫主义气息浓郁,彰显了丰富的想象力,苗族女性没有受过专业的美术训练,她们主要通过传承文化的心理特质和审美习惯,以及自然万物的色彩规律得以指引,从背扇构图形式变化的和谐之美、对称与均衡的形式之美中可以感受到她们天人合一的创作灵感,背扇图案的构图视点灵活多变,不拘泥于固定点,采用求全法组合式,即不分季节时令、天上地下、许多互不相干的自然现象和想象凝合在一个画面当中,绣品中经常出现回形纹、三角纹、菱形纹等反转、翻转、发射等排列方式,图案风格循环往复,设色热烈,体现了苗族妇女欢乐昂扬的生活状态。

    2苗族背扇图案在服装设计中的应用

    2.1文化表达

    苗族背扇图案的内涵寓意除了表达对孩童成长期愿以外,还附有族群和身份标记的含义,服饰常常被视为不同民族的符号。分为主从纹样,主要纹样多处于服装中最为醒目的部位,例如贵阳花溪,乌当一带的苗族背扇上有称之为“苗王印”的方形纹样,寓意祖先迁徙中的英雄事迹,提醒后辈不忘祖训。苗族背扇中常见的神灵、图腾崇拜富含神化色彩,题材大多以模拟自然动植物为主[5],在服装设计时,可以提取相关的纹样进行变形处理,图5为苗族背扇局部图案,图6为图案的提取组合,图案中绣制了苗族神话传说中的神灵形象,绣饰分为3层,每层均以人纹为中心左右对称布局,在进行纹样提取时,提取龙头纹,采用几何变形手法,利用粗细线条的层次关系进行反复复制叠加[6],形成色彩斑斓的龙纹造型,最后运用图案设计四方连续上下重复的组合原则完成连续纹样的绘制。


    图5苗族背扇局部图案



    图6苗族背扇图案的提取组合

    2.2流行色彩的个性置换

    贵州高原的自然万物不仅给苗族人提供了创作灵感,还启迪了苗绣人对色调的灵感。苗族背扇图案设色丰富,层次多变,蓝色和红色的使用频率较高,对比色造成较强的视觉反差,带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苗族人对待色彩区别于汉族人对身份等级、尊卑的忌讳,而是讲究平等对待,唯美为尚。在进行服装设计时,尤其要注意对图案色彩的处理,将当下流行色融入图案设计,进行色彩层次的调整尤为重要,如图7所示,纹样以蝴蝶和鸟作为主题,构图以蝴蝶纹样纵向排列为中轴,鸟纹左右对称直排。在进行服装图案设计时用抽象几何提取法提取关键鸟纹,利用鸟纹进行服装图案的秩序化排列,最终选取2018年流行色湖泊蓝、火烈鸟红融合进服装图案设计中,整体服装图案设计时尚质朴且不失民族感。


    图7苗族背扇图案的提取与应用过程

    2.3廓形细节的反思对称

    服装设计中的廓形结构直接决定了服装设计的风格以及设计师所要表达的设计精神[7],苗族服饰穿着层次丰富,服饰细节部位多为绑带设计,力求视觉上的平衡对称[8],针对这一特点,在进行服装设计时,可以通过面料的裁剪和造型的稳定来实现独特的廓形结构,以此增加服装设计的民族性和趣味性,设计师可以根据分割线、省道和织物的各种特征来处理面料,获得必要的线条平衡感,例如女装中出现的线条更长,而且较为流畅,在进行设计时需要考虑服装的每一个视角的色彩、图案、细节之间的过渡,保持连续性。图8为系列女装效果图《苗意》,设计以苗族背扇图案为灵感来源,结合苗族传统着装的叠层习惯,将现代服装设计的廓形元素融入其中,在进行图案设计时巧妙地进行设计反思,将苗族背扇图案用于服装小面积的装饰部位,而非大面积的设计部位,一方面将视觉聚焦于图案上,另一方面突出了服装主题的创意特征。


    图8系列女装效果图《苗意》

    3结语

    贵州苗族的苗绣文化在历史发展阶段上是一个连续体,虽然随着时代的变迁,在旅游商业化的冲击下,苗绣文化的传承在表面上似乎发生了文化的断裂和变异,但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稀缺的属性并没有随着分解型文化的产生而消失殆尽,所以传承与发展苗绣文化,关注苗绣背扇代代传承的民族精神要义,利用服装设计这个现代文化的载体,将苗族背扇中所展现的神秘文化展现给大众,呼吁更多的设计师关注苗族背扇的文化精粹,更深层次地破解神秘的苗绣审美真谛,对民族服饰设计领域起到一定的启示作用。

    参考文献

    [1]龙叶先.苗族刺绣工艺传承的教育人类学研究[D].北京:中央民族大学,2005.

    [2]杨涛.黔东南苗族刺绣工艺研究及其运用[D].成都:西南交通大学,2008.

    [3]何晓丹.文化消费与苗族刺绣艺术的资本化[D].南宁:广西民族大学,2016.

    [4]龙湘平.苗族刺绣造型特征[J].装饰,2003,(1):47.

    [5]林崇华,渠晓光.苗族刺绣艺术的当代装饰内涵启示[J].美术大观,2017,(8):94-95.

    [6]高培.从图形创意角度浅析湘西苗族刺绣[J].设计,2017,(13):108-109.

    [7]茆先云.苗族刺绣在现代服饰设计中的应用研究:基于解构主义的视角[J].中国民族博览,2017,(4):175-176.

    [8]田鲁.苗族刺绣中的象征符号[J].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学报,2005,(2):72-73.